酒令,中国民间风俗之一。作为酒局中的助兴环节,不同人的行酒令或字正腔圆、铿锵有力,或连珠发炮、语速惊人,斗至酣畅淋漓,双方往往情绪高涨,忽略了饮酒,酒令就在高声当中成了酒桌上的主角。而我的饮酒划拳之旅则要从一杯金种子酒说起。
还记得第一次学划拳的情景,那是一个仲夏之夜,轻风拂月,鸣蝉唱晚,几个老同事带着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生到一家饭馆小酌。大家落座后,首先叫上2瓶金种子酒,豪爽大气的酒司令给每人倒上一盅酒,并定下规矩,酒过三巡之后人人都要轮流坐庄,以划拳的方式打一圈通关,还特意指定两位酒量大的“战友”给我适当代酒,解决我不胜酒力的后顾之忧。
几个老将一边称兄道弟、谈天论地,一边因金种子酒香的吸引而轮杯把盏、酒意十足,在相互恭维的氛围中,划拳的声势越来越大,气氛越来越热烈。我跟着节奏看出拳,趁着热闹学酒令,轮到自己上阵表演时,我先向大家共敬2个酒,以谢厚爱之情,然后在“哥俩好”的挑战声中一一挑战对弈。经过一轮心智的较量,我逐渐摸着对手的出指习性和规律,打一圈通关后,居然还赢了好几拳。首轮通关后,酒司令又开始劝酒,指定2个划拳高手再次轮番挑战,展开新一轮划拳大战,掀起了酒桌上的又一个高潮,把大家的情绪推上极点。
我首试划拳取得了小小的战绩,虽然心里也清楚那是瞎碰的,但我因赢拳而自豪、以应战而取乐,以至于后来逢场便到,必须与人切磋一番。我开始潜心琢磨千变万化的划拳游戏,熟记从1—10这十个出拳数字的酒令代名词,明里暗里拜拳师、觅拳友,可以说丝毫不逊于当下的追星铁粉。从此,我便与饮酒结下了不解之缘,随波逐流爱上了酒场,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沾染上了酒瘾。
经过酒场考验的我,始终觉得,身为男人,没酒的生活会无聊,没拳的酒局会寂寞。由于太过自负与好战,早已记不清有多少次喝得酩酊大醉了。曾经一次次的后悔过,一次次的动摇过,一次次的自责过,却又一次次酒心不改,拳心依旧。
我喜欢划拳,因为它在表达方式上具有丰富多彩的语言艺术和传统文化魅力。划拳游戏的每个数字和词令都含有深厚的传统文化,“哥俩好”的开场礼是多么的温暖与温馨,一下子就拉近了对弈双方的距离。“先干为敬”,既恭谦大度,又绵里藏针,展现了先礼后兵的竞技规矩,不失礼仪。接着,“三星高照,四季来财,五魁首,六六顺,七个巧,八匹马……”,句句都让齿颊留香,让人如沐春风。
我喜欢划拳,因为它能考验人的智慧和品行。划拳时声东击西,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比的是定力、斗的是智慧、验证的是酒德和人品,赢者洋洋得意,输者一饮而尽,为战友代酒者宁愿自己“受伤”,也不让战友倒地,尽显勇士的阳刚之气和粗犷情怀。划拳中,大家增进的是友谊,吆喝的是义气,收获的是惬意,面子和诚信应是划拳的文化深度、魅力所在,也是酒文化的灵魂。
我喜欢划拳,因为它能给人以赏心悦目的艺术美感。那划拳的五指造型层出不穷,富含艺术意味,恰似彩蝶翩翩,犹如百花纷呈。那划拳声,时而长腔如潺潺流水让人陶醉,时而铿锵如暴风骤雨叫人亢奋。那撕心裂肺的呐喊,那面红耳赤的较真,催人干杯,一杯接着一杯,一瓶连着一瓶,有时亢奋得不在乎碟中只剩几粒花生米,只为尽兴,只图酣畅淋漓。那碰杯声、喝彩声,声声悦耳,谱写出热烈奔放的交响乐,弹奏出奇妙的旋律。
如今,划拳行令的饮酒方式离我们渐行渐远,我的酒量也日渐递减,但拳心犹在、拳技尚存。划拳的心境余味袅袅,回味无穷,我时常留恋当初猜拳行令、畅饮金种子的情谊和缘分,留恋曾经给我带来快乐的那段美好时光,留恋金种子酒的万般滋味和酒文化中那道靓丽的风景。